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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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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夜風習習,魚在溪搓了搓自己胳膊,沒忍住嘖了一聲,“還挺冷。”

秦奈進城被老兵攔下,解釋緣由後對方說這城內不用陣法,因為城中如今只住了一戶,兩人。

算上老兵全城三人。

也太寒酸了,魚在溪都想不到天和為什麽會來這個地方等他的弟弟,沒聽說他家在這裏啊。

小辭被苗沛護著,秦奈邊走邊和老兵說話,魚在溪只要顧著自己搓胳膊就行。

一進城明顯感覺和外面溫度不一樣,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他環顧周圍,有的破商鋪門都倒了,露出裏面一排貨架,看樣子以前規模還不小,怎麽會可憐到這個地步。

方才秦奈跟老兵確定兩次用不用陣法,後者剛開始態度堅定,不用,也不給他們看東西。

但在苗沛拿雲舟時,老兵看見他隨手收回去的弟子令楞了,問:“你們是天極閣的?”

“實不相瞞,”魚在溪嘆氣點頭,“這身份在山下實在不好用。”

老兵抿了抿嘴,又猶豫了一下問:“你們真是天極閣的,不騙我?”

魚在溪不答反問:“之前有人騙過你?”

他這一問老兵不說話了,只對他們拱手,請道:“諸位可否幫我一個忙?”

“東西?”魚在溪瞇眼問。

“我,我試著能不能打開。”老兵咬牙答應下來。

他們就這樣進了城,大半夜的,老兵說這裏面沒有現成住的地方,得委屈他們等會兒。

反正也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天亮了,睡不睡都一樣。

魚在溪比劃一下,“先找張桌子什麽的擦出來,小孩兒得睡覺,湊合一下。”

小辭擡頭望著魚在溪,表情嗔怪,有點耍傲嬌的意思。

魚在溪笑起來,低怨一聲:“我可不跟你計較。”

一行人往城中走,小辭突然半路回頭,苗沛一頭霧水跟著回頭,刀已經橫在兩人身前。

可是後面街道空空如也,什麽都沒有。

魚在溪垂眸研究了一下,伸手在小辭耳後一戳,靈力順著進入經脈游走,他彎腰側頭看著小辭,“還聽得到嗎?”

小辭楞著聽了好一會兒,擡眼對魚在溪搖搖頭。

秦奈視線掃過來,魚在溪站直身子搖頭,“沒事,走吧。”

等再次啟程,苗沛小聲問:“到底是怎麽了,聽見什麽?”

小辭搖頭,表情比對方更像是幾百歲的人,“沒事。”

老兵沒有名字,他讓魚在溪他們叫自己大爐,打鐵匠的那個熔爐,他以前是打鐵的。

幾個人跟他進了一條小街,左拐右拐到了一處民宅,門上有個小陣法,魚在溪擡手探了一下,設陣人剛金丹中期。

若是沒有高智魔物侵擾也沒關系,低智魔物其實對自身有點拳腳功夫的普通人也沒什麽辦法。

他正這麽想著,門被大爐敲開了,門內站了位弱不禁風的女子,有些不禮貌,但魚在溪還是想到了一個詞,面黃肌瘦。

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,二三十歲的樣子,不過修仙世界年齡最不好判斷了,不能確認。

女子開門見門口站著四個陌生人嚇了一跳,緊接著視線看向一邊的大爐,沒忍住輕聲問:“這是什麽人?”

大爐先往院子裏看了眼,問:“小秋呢?”

“又燒起來了。”女子嘆氣道。

大爐也跟著嘆氣,拍拍自己身上的甲胄,對魚在溪他們拱手,“幾位隨我進去吧,有勞各位。”

還不知道是幹什麽呢,魚在溪笑著邊走邊問:“不能是找我們來當大夫的?”

大爐搖頭,“不是,幾位先進吧。”

四個人進門時先後和開門女子點頭說打擾,又被大爐引著進了民宅前堂。房子雕梁畫柱,構造講究,以前應該不是窮人家,如今都舊的有些蕭條。

前堂只有三把能坐人的椅子,大爐不知道又從哪兒找出來一個小板凳,不如魚在溪膝蓋高。

大爐讓他們坐,小辭自覺的去坐最矮的小板凳,苗沛猶豫一下,問大爐:“要不你坐?”

魚在溪才不讓自己站著,就近坐下,看著苗沛和大爐謙讓。

秦奈也不猶豫,早早坐下,小輩分的苗沛問了三次才確定自己能坐。

等他們都坐好,大爐讓院中觀望的女子回去休息,自己帶上了前堂的門,屋裏只點了兩根蠟燭,其中一根還馬上要燒到尾了,暗的有點兒難看清對方的臉。

苗沛帶來的神骨燭在進院子後就交給了那個女子,雖然大門上有陣法,但也防不住有些魔物從犄角旮旯進來,有神骨燭安全些。

其他人都瞇著眼看人,或者幹脆用靈力輔助,魚在溪不用,他在這種環境下如魚得水,連大爐斜眼觀察小辭的動作都能看清。

“你想讓我們幫什麽忙,就直接說吧。”魚在溪出聲打斷他的動作。

大爐在黑暗中應了一聲,等了兩個呼吸才說:“這城中有個陰魂不散的飄兒,我想請你們把他送走。”

“飄兒?”苗沛擰眉問了句。

“就是鬼魂。”魚在溪給他解釋。

苗沛恍然,“這簡單啊,開個陣法送他進輪回不就行了。”

要真這麽簡單也用不著聽他們是天極閣的才肯放人進來。

“那魂魄是天極閣的大修?”魚在溪問。

大爐搖頭,“不是,說來話長,總之他生前一直想去天極閣,之前請別的修士幫過忙,我想著你們既然是天極閣的,也許能給他送走。”

“那天和來的時候你怎麽沒讓他幫忙?”魚在溪又問。

大爐嘆氣,“那個長老來時修為已經散了。”

原來。

魚在溪這回先看苗沛,他要真只認天極閣的修士,苗沛是最好用的。

只是今晚過了時機,他道:“明晚苗沛試試吧。”

苗沛幹脆點頭,“好,我保證給他送走。”

這話說的,魚在溪笑起來,又對秦奈道:“你給他開陣,我不信他。”

“我怎麽了,我也馬上突破化神期了,弟子榜常年第二的認。”

魚在溪一下沒反應過來,問:“第一是誰?”

問完想起來了,第一是始終不肯去當長老的江宴。

苗沛說完又嘀咕了一句別的,魚在溪突然想到什麽,沒認真聽,等苗沛說完他擡頭,對方已經氣的轉頭不看人了。

大爐看他們幾句就商量好微微松了口氣,不知為何,魚在溪看他松完這口氣整個人都好像軟下去了,那鬼魂對他影響這麽大?那他不應該是松了口氣站的更直些嗎?

不等細想,外面有人敲門,那女子舉著神骨燭進來,問:“收拾了兩間房,你們湊合一下?”

魚在溪道了聲謝坐著沒動,秦奈轉頭看苗沛,“你帶小辭睡一間,你們兩個休息去吧。”

苗沛擡頭看魚在溪,後者擡擡下巴,示意他可以走了。

他的規矩告訴他不能走,但魚在溪下了命令他又不敢拒絕。

小辭沒他那麽多顧慮,他知道自己是小孩,又是唯一沒有修為的,受照顧是應該的,站起來拉著苗沛走了。

等他們兩個走了,大爐似乎反應過來些什麽,解釋:“能用的房間不多了,蘇莫是女子,她只能自己一個房間,二位湊合一下?”

蘇莫似乎也看出來魚在溪不願意睡,趕緊道:“無妨的,我還得照顧小秋,就不睡了,你們有一個人住我房間,還算幹凈,希望仙君別嫌棄。”

那肯定不能這麽做人,魚在溪笑著擺擺手,“我來前睡了一天,不困,守夜吧。”

“那怎麽行!怎麽能委屈幾位仙尊,我來……”蘇莫趕緊這麽說,想爭取一下,但魚在溪擡手,“沒事,我們有守夜的習慣,我也不能常睡。”

秦奈點頭,“他睡著容易夢游,白天睡比較安全。”

大爐和蘇莫從沒聽說過這種說法,都不信,當他們是說辭,魚在溪卻突然笑起來,“別說,我昨晚夢游去做了什麽還不知道呢。”

他將兩人請出前堂,“你們該休息的休息,該照顧人的照顧人,我就在這兒坐著,不用擔心我,但也不要來打擾我。”

秦奈站起來走到門口,悄聲問:“你當真不休息?”

魚在溪點頭,“你走吧,我有事。”

他這麽說秦奈也不強求,轉身離開,睡前不忘給這棟民宅換了個陣法,也是元嬰後期。

秦奈修為不算高,強在陣法符箓精準,又是無風樓樓主單傳,彌補了很多修為上的不足。

整個雲陸十二州化神期也找不出來幾個,其實他們三個到元嬰後期也很強了,但跟江宴這個大乘期比起來,簡直雲泥之別。

魚在溪獨自坐回剛才那把椅子,一手隨意放在扶手上敲著,另一只手捏決用靈力探入自己識海。

他的記憶被人刪了,不然憑他自己,肯定是亂糟糟揉一團扔進腦子裏,不會一點印象沒有,他現在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找到。

屋裏的蠟燭晃晃悠悠,其中一根終於燃燒到最後,幾經掙紮無果,‘啪’的一聲滅了。

魚在溪嘆氣睜眼,盯著不知何時而來的江宴冷笑。

“我不用出來就知道是你來了。”他環抱雙手,往後靠去,“有事兒?”

江宴眸子漆黑,火光搖曳掩蓋了一部分情緒,讓魚在溪有些看不懂,這是生氣了?

他聲音也沈,“為什麽不休息?”

莫名其妙的居高臨下,魚在溪冷哼一聲,“怎麽,拿你師弟的身體跟別人睡一張床?”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,“我是講究人,不是自己身體不亂折騰。”

不知為什麽,他說完這句話江宴眸色更沈,仿佛萬年不化的堅冰,掃過來威脅十足。

魚在溪莫名其妙,總不能是他昨天夢游把江宴睡了。

那太惡心了,如果是真的他就自燃魂魄,哪怕灰飛煙滅永生永世消失於世間也不接受這麽惡心的事。

但是江宴沒說話,魚在溪心裏還真沒底了,畢竟話本小說裏總有這麽一段強硬扭瓜的劇情,他心裏波瀾陣陣,面上強裝鎮定,“你有病吧,我惹你了?”

江宴似乎氣急,沈聲開口:“你自己做……”

做了什麽又不說。

魚在溪心裏咯噔一下,不是吧,“對,所以展開講講。”

江宴轉開視線不說了。

魚在溪指尖用力到泛白,心裏一萬句太惡心了飄過,嘴上不饒人,“愛說不說,不說自己氣著去吧,反正我能吃能喝能睡覺。”

話音沒落,屋裏青光大亮,他被晃的閉眼,心裏罵:你以前施法也不這樣,晃誰呢?

再睜開眼人已經到天極閣了,那間被苗沛釘的密不透風的弟子房,千八百裏一瞬間,江宴走時在黑暗中看了眼窗戶,最後什麽都沒說。

屋裏沒點蠟,漆黑一片,魚在溪看不清,下意識覺得對方有些落寞。

等江宴一走他就慌了,趕緊把自己身上檢查一遍,沒傷沒痛的。

他楞了會兒,漸漸睜大了眼睛。

他……是他……睡……不是!!

跟話本裏寫的反了吧!

關鍵這也不是他自己的身體!

魚在溪趕緊跪到床頭給元祁在天之靈道歉,又呸呸呸江宴幾句惡心。

也…順便給江宴道個歉吧。

怪可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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